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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虞姬全婊子,想变女人的gay蝶衣多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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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只论及角色,不涉片中演员。

 

若是梨园要颁最佳名伶奖,该给程老板颁最佳女主还是最佳男主呢?

 

痴人程蝶衣唱《霸王别姬》唱到与扮演的角儿通魂,就连心理性别也随了虞美人,皮囊虽为男相,精神认同却是姑娘家,生理和心理的性别错位造就了程蝶衣自己与自己较劲、与全世界为敌的悲剧;

他痛恨无法自主择拣性别这一天然属性,纵使上了妆是那倾国倾城貌,也只是戏台上假的女娇娥男人的性别却是永远阻碍他通往爱的鸿沟——说白了,程蝶衣是个渴慕成为女性的男同性恋,但他对女性的恨意,竟也浓郁得如同他颊骨那两抹朱霞般的胭脂。

 

资深票友袁四爷是蝶衣的头号脑残粉,在这狎优之人眼中,男子阳污、女子阴秽,唯有蝶衣此种集二者之精华于一身的观世音最妙,而他这话也最入蝶衣的耳、最称蝶衣的意——

作为妓女的母亲将幼童蝶衣抛弃,而又是作为妓女的菊仙抢夺了蝶衣的爱侣,执念如他,自然把遭受伤痛的缘由归咎于女性;但每每蝶衣陷入绝望的泥淖或沉沦哀恸的深潭,也恰是这些他心目中不光彩的女性以天赋的温柔母性予其慰藉、温暖,让他困顿于疑惑重重的性别迷宫。

 

蝶衣的理想国,就是那方灯火璀璨、胡琴咿呀的戏台,他向往、尊崇的理想女性,也是类似虞姬、白素贞、杨玉环、杜丽娘这些他反串的、对爱至死不渝的文学人物,且不说她们各个坚韧而决绝,无一不是自始至终的清白,正如蝶衣对师兄段小楼一辈子一个时辰都不少的倾情;

但当蝶衣带着这个他已经定好了短长尺寸的框子把身边的女性往里对应时,却诧异又难过地发觉,现实和虚妄的完美原来悬殊巨大,他切实接触到的女性并非他所期待的洁净无瑕,残酷的落差毁灭了他的幻梦,他生出憎恶,他只能以对抗的姿态面对这个他厌弃的人间。

 


懂蝶衣的人,还数给了他血肉的陈凯歌——

这部电影,政治社会是次要的,舞台、人生之模糊,性别认同之转变才重要。蝶衣是妓女之子,菊仙是妓女,中间的界限模糊,有个镜头就是暗示菊仙像母亲那样对待蝶衣。

可蝶衣恨他的母亲,文革时他揭发菊仙,就是揭发他的母亲。他否定女人,世间除了虞姬,全是婊子。

 

 

我们眼睛所见蝶衣和母亲的故事,即从天桥看猴戏再到送他拜师一段生离,母亲一刀切断了还叫小豆子的蝶衣的六指,也切断了这一世的亲缘;

我们无法得见的,则是小豆子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曾经——从他揪着小辫儿、内秀含羞的打扮看,母亲当他女孩儿家来养,而他从小就在窑子长大,身旁尽皆下九流暗门子,也很难不脂粉气;

但对小豆子来说,这种性别强奸却令他极度反感,他的寡言、犀锐又敌意十足的目光和坚持拒唱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的执拗都是抗争,他甚至在初进戏班就寝时,当着师兄们的面将母亲留给他的棉外衣烧毁,这份狠劲让一群吃瓜崽子看得我伙呆,也显示出他深藏的对女性的排斥和痛恨。

 

站在小说、剧本外上帝视角的我们,自然明了母亲把小豆子托给戏班实是养不活,生活艰辛难捱,总不能让孩子也走绝路,其中亦有母爱之深情;

但作为被送走的当事人,小豆子有被抛弃、背叛的感觉丝毫不稀奇,他很容易把一生悲剧的源头算到母亲身上,而母亲的狠心也成为他先入为主的对女性最初的既定偏见,后来同样娼妓身份的菊仙所作所为再次把他的偏见放大了,的确像陈凯歌所言,这是一个形象不同时段的异形体。

当然,促成小豆子命运彻底改变的,还是母亲切掉他手指的那一刀,这一刀仿佛对他性别的最初阉割,把他推向男相女心的悲剧:

小豆子闷不吭气的沉默内向自是与烟花欢场的气氛格格不入,母亲送他另谋活路,也是希望他能多一条改变命运的坦途,可惜穷人鲤鱼翻身的机会太渺茫,从风月妓寨到梨园,不过是换个地方过苦日子罢了;

小豆子心中,哪怕万般鄙夷周遭尽是女性卖淫的环境,最大的安慰是仍可伴在母亲身旁,所以师傅以他六指老天爷不赏饭吃为由拒绝收徒时,他其实如释重负;可偏偏门外响起磨剪子磨刀的吆喝,母亲决绝的一刀,也让师傅再无推脱,小豆子从此成为孤儿,成为一个被迫要做女人的男人。

 

做女人就做女人吧,好歹戏台上脸谱一勾,有个叫项羽的霸王疼惜——这情谊,我们都清楚,蝶衣从戏里带到了戏外,投射到师兄段小楼身上(当然也与一路成长小石头小豆子心疼有加有关,只是蝶衣误会了小楼的手足兄弟情),但半路杀出个菊仙,把小楼从蝶衣的生命中走了——虞姬失了靠山丢了爱,怎能不痛不恨?

巧的是,菊仙也是个窑姐”——曾遭母亲遗弃的蝶衣,因为另一个妓妇而被再次遗弃——师哥成了菊仙专属,一直支撑蝶衣那个一辈子少一年一月一日一个时辰的诺言就此破碎,所以菊仙成了他的敌人,他对女人的恨亦无奈进一步加深。

 

宫斗或许真是女性专长?喜怒全部袒露脸上的蝶衣哪里玩的过菊仙的弯弯肠子,日军逮捕小楼后,菊仙哀求蝶衣出面救丈夫,蝶衣开出了让菊仙离小楼而去的条件——

但他太单蠢了,一出《游园惊梦》听得鬼子心花怒放立刻开释小楼,但气节爆棚的直男小楼却恨他卖国,不仅不领情,反倒让自己在师兄心理折损了形象,忙活了一大圈,最后得收渔利的还是菊仙。

临近结尾时,惨遭批斗的蝶衣在小楼背叛攻击下绝望地反击,他本能地选择兜出菊仙从良前妓女的前尘,他潜意识中,无论菊仙是否善待自己,这女人始终都是小楼一生的污点,他最最真实的心底,从未停止对这个肮脏女人的恨意和报复。

 


而蝶衣对菊仙的势不两立,除了妓女身份的阴影,也依然和环境相关——在梨园这个生态中,社会核心皆由男性把控,极少有女性存在,所以好赌成性、不务练戏的小楼再被师傅打,菊仙以妻子的身份阻挠,顶撞了象征权威父权的师傅,得到的也只会是丈夫的斥责和巴掌——

这是一个不允许女性闯入、打扰、破坏的男性秩序,而蝶衣即便内心再希冀成为真正的女性,也不自觉的成为这种秩序的维护者,陈凯歌也曾解读,京剧科班就是家族,像喜连城那种,每一辈都有个字,雷喜福、候喜瑞等等……

这家族中并没女人,可却有人扮演女人的角色,以及儿女,旦角就是梨园家族的女性,所以程蝶衣排斥女人,菊仙的出现就损害了原来的家庭结构。

 

 

一般男性如果对女性怀有深刻恨意,概是成为变态杀手啦强奸犯的机遇比较大——但蝶衣是个gay,从被母亲抛弃、到攻克我本是女娇娥的唱词,以及成名后各类风波,师兄都是他最信赖的倚靠和精神支柱,他也把小楼的关怀自我理解为”——换言之,他是等待、需要男性救赎、疼惜的女人

到底蝶衣怎么就成了同性恋者呢?这个问题弗洛伊德和多少代基因学家都没搞明白,哪轮得到我们深究,但明确的是,由于从小见惯母亲前门迎客后门送的艰辛和男人撒钱嫖妓的猥琐霸凌嘴脸,蝶衣对男女搭配的异性关系是极其憎恨的;

而他一次次被女性出卖,女性留给他的印象就是靠不住,于是他只能去男性,小楼就是他的寄托,蝶衣也成为同性之爱中代表女方的一个(好啦好啦俗话就叫)。

 

但之所以关注到蝶衣对女性的态度,就是因为其一直发生微妙的改变,这种复杂性增添了角色的人味儿和真实感:说是菊仙拐走小楼,但如若小楼不受诱惑坚如磐石呢?也是他的动摇给了菊仙机会;后来蝶衣舍弃尊严为日本军官献唱,挽回小楼一条命,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了一脸唾沫星子——他所倚靠的男性,也逐渐变得靠不住了。

此消彼长,答应离开小楼、成全他和蝶衣的菊仙未能兑现承诺,而她又欠蝶衣救丈夫的情,她对蝶衣的愧疚抱歉和怜悯也开始骤增,于是她帮蝶衣擦去脸上的口水,这对心灰心寒的蝶衣来说,竟有一丝暖意。

后来国民党毁戏院,蝶衣是动乱的祸源,为了救小楼,挺着大肚子的菊仙豁出命去拼,胎儿流了,蝶衣却被菊仙这次舍己为夫的勇敢深情革命了脑海中对女性的恨意——他看到一个无畏无私的女性,这颠覆在他内心是海啸级别的震撼。

 

大家最有印象的,是蝶衣抽鸦片、大烟瘾犯了,内心积压的苦楚借着毒瘾宣泄而出,画面中看到的就是那种痛到不知所措的生不如死;

小楼固然卫护蝶衣,但除了粗暴的拉扯别无其他,菊仙却像母亲般,那样心疼地拥住蝶衣,紧抱他的头,呵抚他的脸颊,用语言,用女性天生的慈悲和温柔,让他镇静、给他安全感,而几欲疯狂至死的蝶衣也在这一瞬找到了的安宁,此刻的二人看起来同样软弱同样可怜,她和他成了彼此偎依的至亲。

 

结局,菊仙绝望地悬梁自尽了——“绝望这个词,似乎频频出现在解读《霸王别姬》的各类文章中,的确,绝望的情绪从头至尾或轻或重地弥漫;而活着的蝶衣也没因菊仙死去就变得快乐,他仍旧得不到爱,也实现不了纯粹唱戏的理想,他也依旧绝望着——

所以陈凯歌改了李碧华原著的结尾,他让蝶衣也自杀了,好一个掷地有声的解脱——愿他下一世做个女人吧,真真正正的女人,可以纵情去爱,纵情去美丽,远离恨,也远离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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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衣究竟如何摆荡在想做女人又恨女人的纠结心理间?

张国荣倾城美照请移步完整图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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