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演三毛???这可不是剃个光葫芦脑袋、在头盖骨上粘三绺油腻腻的黑长直条条就能解决的事儿——
话先搁一边,以下候选纯属参考,同意不同意的暂且不论,先图你一乐;当然,要有更合适更靠谱更能让你愿意掏钱走进影院看片的人选,也无比极其非常欢迎举荐——尽管我们没法子把名单递交给片方~
1.杨二车娜姆
那啥……有时候,长得像或打扮得像,真的是一种……优势?三毛不要生气,杨二阿姨也是作家也奉您为偶像,您就当卖家秀和买家秀了吧……
2.俞飞鸿
我们需要一个大气、镇场的女演员,一个不作妖不恶炒、踏踏实实演戏的女演员,一个有书卷气又有漂泊诗人感觉的女演员——这么美这么静穆的俞飞鸿,想来三毛也不会拒绝;
3.刘涛
如果请不到俞飞鸿,同样大气、同样认真塑造角色的刘涛也可以替补——sorry涛姐,怕你拍剧太忙没空接啦……
4.汤唯
演过作家萧红,类似角色手到擒来,长发look也有迷离气质,最关键的是,人家能把文艺片演出点情欲味道,又能把情欲戏演出文艺范儿,啧啧,“闷骚”正是我们需要的;
5.郝蕾
颜值、演技、文艺气息,全部齐活——而且,价格不贵,实惠!
6.赵薇
V力无穷,V所欲为,无论是你V还是我V,薇薇演戏还是很出色滴——给个机会翻身,薇薇将还你一段银幕奇迹;
7.周迅
“什么?你们选赵薇?选赵薇不选我???”
8.莫文蔚
率真坦荡、潇洒随性,深情时是月下独思的白晶晶,发威时是打爆牛丸的双刀火鸡,莫文蔚上承文艺风骨、下接卖萌地气,写作的三毛、行吟大漠的三毛、披着白纱的三毛,你都能幻想出她的模样——嗯,而且能演又能唱,主题曲也一并包办了,省事;
9.张曼玉
一路情路坎坷,颇似三毛多舛一生,气质兼顾文艺&商业的华语一号影后曼神演什么像什么,演什么也是什么——当然,人家对剧本的严苛要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不过估计如今热衷玩摇滚、开嗓也开麦克风的曼神会比莫文蔚更有兴趣演唱主题曲呢……
10.景甜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会问你为什么,这是一个神奇的女明星,一个了不起的女明星,一个想演什么就能演到什么的女明星,人家爬了《长城》、打了饕餮,就是纯好汉!三毛?只要愿意,没什么不能被大甜甜握在掌心!
阿弥陀佛——三毛是个了不起的作家,真心希望电影人不要随意糟蹋故事素材,而应秉持良心,甄选出真正契合、贴近角色的演员,喜爱三毛的读者、书迷愿意信任着拭目以待,切莫再敷衍吃瓜群众、借势趋利。
关锦鹏的银幕新缪斯
而预备拍三毛的人,是香港导演关锦鹏。阿关导演已经出柜,还拍过那部让多少人“眼睛流汗”的高虐同志经典《蓝宇》,至于他有哪些花边消息取向啦爱侣啦自己搜吧度娘真的假的都会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他懂女人——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慈悲,他才拍出她们的苦和美。
他对女性,并非有所企图的暗恋或追求,他的懂得,是旁观者的清晰,是渴望参与的热忱,是对她们凄怆命运的怜悯疼惜,他敏锐、深刻,可以捕捉到她们最微小最不易觉察的情绪——基佬也好,直男也罢,阿关导演证明,最最懂女人的,永远还是男人——由阿关为三毛传记执导筒,放心。
- 《胭脂扣》(1988)
人生如戏,好像最老套的话不过如此,但无论是写小说的李碧华,亦或拍电影的关锦鹏,都不会料到一出《胭脂扣》竟祭奠了两个早亡人儿。也许选中梅艳芳和张国荣,就是相中她和他眸子里的焰火之气,美得寂寥,美得无药可医,美得令人忧心忡忡。
《胭脂扣》里的红牌妓妇如花,颇带点陆小曼式的交际花意味,姿容、才情无不令人拜倒,眉间深锁叫人疼惜的愁绪。她的旗袍绣着纷飞的彩蝶,优雅而矜持地款款走来,唇上一丝不苟涂着厚厚一层精致的口红,娇媚和凄婉迷倒了十二少,也迷倒了香港电影金像奖和台湾电影金马奖的评审——关锦鹏的戏,为梅艳芳赢来两尊沉甸甸的影后奖座。如花没等到殉情的痴心郎君,只等到一个偷生而随年华老去的庸常男人,从阴间重回阳世走一遭,听到的不过是他苟延残喘、潦倒衰颓的消息,她知悉了,又怎会好过?
- 《阮玲玉》(1991)
影片由双重时空叠合,三十年代老上海声色犬马的洋场走过曾经璀璨的影坛风云人物,九零年代关锦鹏为拍已故传奇女星阮玲玉而带领张曼玉、吴启华、梁家辉、秦汉等研习历史资料并以记录、访谈探讨角色脉络;
张曼玉超乎生动细腻、如游标卡尺般精准诠释出角色欣喜、隐忍、忧愁和绝望的多元情绪,场场走心,简直回魂,成为华语影坛首个于欧洲三大电影节摘得影后桂冠的女星,而巧合般遭遇背叛和流言蜚语则增添了宿命感,美指朴若木更把她柔媚的旗袍丰韵提早《花样年华》8年呈现在银幕上。
阿关借此作让香港电影于临近回归时站在客观立场上与内地文化进行了一次倾谈神交,实验探索味浓厚,黑白彩色互穿插,在时空错落般的幻象中予人真实和虚构、分离和重组的微妙观感,配合小虫打造的凄婉原声,将关锦鹏作品一贯的疏离感转至看客和电影本身,艺术性惊艳,也因此得享国际声誉。
- 《红玫瑰白玫瑰》(1994)
导演关锦鹏与编剧林奕华怀揣敬意、以高度还原文字的影像一丝不苟浇灌了张爱玲的《红玫瑰白玫瑰》。
从心口的朱砂痣到墙上一抹蚊子血、由床前明月光变作粘在衣角的饭黏子,曾经芳草鲜美,总难逃凋零枯萎的宿命,斜藐红尘、参透世相的张爱玲把男性劣根活剥于纸间,但到底批判的烫刀子最终成了一记泛着华美微光的苍凉手势,好在关、林二人并不尖刻,电影也非悲伤深井,它更像一次对老上海摩登旧时光的回溯和追忆;
陈冲的王娇蕊如同沾了洋墨水写出的钢笔字,新派华丽,她擦去满头泡沫、给吐司抹花生酱吮吸手指、用汤匙喝钙乳或在黑暗中弹琴、亲昵时欲拒还迎的闪避,都散发出引人犯罪的诱惑,俏皮任性与藏而不露却又适时故意显露的风情都带着甜美的淫荡,当真奇异;而叶玉卿的孟烟鹂则像油墨打字机一枚一枚打出来的字,方正、机械、刻板、冷感,禁欲式的压抑,令人厌弃的神经质和卑微,统统拿捏精湛,配合亦文亦商的佟振保赵文瑄,又是一次选角的胜利。
- 《蓝宇》(2001)
斑斓的都市夜会,璀璨的霓虹车河,窗外的景物在飞逝,终究变得模糊,如同蓝宇逐渐冰冷的躯体,慢慢流失。阴冷沉郁的画面因为捍东为蓝宇系上围巾而温暖;而斗转星移后,却总有些痛值得留恋,在落花缤纷的那个秋天。
《蓝宇》并没有苦大仇深地扯来批判人性的理念作虎皮,也没有替所谓弱势的边缘同性恋群体喊冤的激进嚣张,关锦鹏只是描绘了原著小说《北京故事》中的浮世飘零之爱,然后使其纯净,让观者体会到男与男之间微妙的情欲脉动:从言不由衷的错失,到甘之如饴的牺牲,以及无常命运的诡谲脸孔,阿关凭吊了一场无奈凄怆的人间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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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背上的传奇
终于,有人要来攀“三毛”这棵摇钱树。
三毛=传奇,传奇=自带抓马,没sei比这个一辈子活在跌宕起伏故事里的女作家,更适合拍成电影。
许鞍华的《黄金时代》缘起“呼兰河”的静波,追溯萧红的荣枯一生,片中极目所见,皆是爱恋的碎片,偎依时的浓烈,离散时的哀戚,虽不艳丽,但一出出分分合合构成了情史,阅来就像在看活的八卦杂志——拍三毛也必如出一辙,观众钟意看的,永远都是茶余饭后聊作谈资的爱恨纠葛。
看来很多男星都要为三毛跑龙套了——
舒凡是大学象牙塔里闪烁的星,他让三毛仰之弥高,但崇拜换来的不是婚姻,而是割腕后缝合的28针,如张爱玲所言,为爱低到尘埃,任她悉心浇灌、照料,爱情的玫瑰始终含苞未绽,于是她选择浪迹天涯,把遗憾的苦涩排遣于青山绿水;
走到29岁的尾巴上时,三毛恋上画画的艺术家,欣赏他的愤怒、包容他的颓废,也笃信他对婚姻的应允,甚至就像后来王菲蜗居北京小胡同、替窦唯倒痰盂那样为他放下身段洗手作羹汤,可惜海誓山盟只是这早已有妻养儿的渣男红口白牙的谎话,无耻的爱情骗子带走了三毛的钱财,却没能为她的日子涂抹色彩;
接着是个年逾40的德国教师,两人相识于网球场,欧洲男人的绅士与文雅令她着迷,三毛甚至和他一起印了名片,如同心锁那般将彼此的姓名栓绑在一起,可造化太无常,新婚前夜未婚夫心脏病发猝死,三毛的世界再次陷入黑白,她不再贪慕尘世而吞药自尽,救回后亦是无尽孤独与苍凉;
还有大众最熟知的荷西——邂逅三毛,荷西还是高三的学生,而初恋搁浅的三毛如一只无畏而无谓的花蝴蝶,穿梭于马德里文哲学院;这位西班牙小伙子告诉她,“Echo(三毛的英文名),我有四年大学要读、两年兵役要服,你等我六年,我一定娶你!”内心柔软若丝若绵的三毛不会不感动——荷西临行前与她话别,倒退着走,只为多看三毛几眼,寒冷的空气里雪花如白羽飞舞,他强忍泪水冲着三毛做鬼脸,这也成为三毛永生难忘的一天……
后来三毛重居马德里,荷西兵役仍有月余才结束,却迫不及待要妹妹联系三毛,让三毛千万千万等他回去。
“突然背后一双手臂将我拥抱起来,我打了个寒颤,眼睛一张开就看到荷西站在我眼前,我兴奋地尖叫起来……他揽着我兜圈子,长裙飞了起来,我尖叫着不停捶打他,又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亲他。”似乎一切守得云开见月明,饶了个大弯子的缘分,终于让两具相悦的灵魂栖息在一起。
与以往那些令三毛侧目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友不同,荷西十分俗气——不是低俗,也非庸俗,而是市井的俗、万家灯火慢慢熏染出的俗,是生活的气息和温度,是不必把文艺文学文绉绉挂在嘴边的真实——他成为三毛的精神慰藉与依靠,仿佛寻觅已久的灯塔,燃亮她余生暗黑的征途。
为了圆三毛的撒哈拉之梦,挚爱潜水的荷西挥别了湛蓝的海洋,选择与爱人相守无垠的浑黄大漠;阿尤恩小镇的婚礼朴素简洁,荷西并未准备钻戒,而是送给三毛一副骆驼的头骨,这白底、斑驳的骷髅头却最是自然的杰作,三毛无比喜爱,“一份意外的、豪华的、吓人的礼物!”
避世文明外,贫瘠的沙漠倒也成了三毛与荷西的天堂——两人钓鱼、卖鱼维持生计,却又潇洒地在国旅餐厅花二十倍的价钱吃自己卖掉的鱼;在荒漠里搜寻化石,荷西失足跌落沼泽,求救的三毛险些被恶徒强暴,终逃魔爪的她撕碎衣服系成布绳才把荷西拉出泥淖;
荷西成了她创作的源泉,“只要他在身边,我看到的都是花开似锦”——三毛的首部文集《撒哈拉沙漠》就是她爱的见证。七零年代或许就要这么无忧地随风远去,只留下携手相依的甜蜜——在三毛陪前来欧洲旅行的父母游览伦敦时,她却接到荷西死亡的消息——情节总是如此电视剧,凌晨一点,有人敲响三毛的门,告诉她荷西因潜水发生意外丧命;
自述“已是半疯”的三毛对着荷西的遗体饮泣,而因浸泡海水的关系,荷西再也无法睁开的双眼也淌出两道血痕……
说来简直像看小说,荷西走后,信仰基督、自杀倾向明显的三毛竟还一度执迷于笔仙、碟仙等等坊间通灵巫蛊之术,说到底是对先夫戒不掉的深沉思念——或许,这大概就是拍三毛生平绕不开的故事了,流浪是线索,串起孤寂、悲恸、欣喜和绝望,是她独一无二的传奇,也似乎与我们每个人的故事有着奇异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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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电影相关的日子
三毛自己,亦不乏与电影缔结因缘。
沽名钓誉从来不是三毛展露才情的目的,她也并不愿在电影界分一杯羹,想来亦是必然,年少时她也只愿做个悠哉的拾荒者,即便后来爬格子出书,也非为了俘获读者追捧或取悦大众的虚荣,不过是心里有话讲出来罢了,她只守着清幽的寂寞,浇灌那一株在遥远的月夜里闪烁梦想的橄榄树。
香港严浩导演屡次盛情邀约三毛,请她把张爱玲、胡兰成的纠葛情事撰写为剧本,可惜三毛却一再推辞。严浩便带了林青霞与秦汉一同为三毛设宴,把酒劝盏,希望三毛写成这则故事,只是三毛仍旧执着地推辞,当晚酒酣酩酊的三毛回家后在楼梯上一脚踏空,摔断了四根肋骨,碎骨甚至刺入肺膜,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最终将左肺进行大部切除才得以保命。三毛视这次意外为奇异缘分,疗养期间终于落笔,三个多月的恢复才渐渐痊愈,与严浩导演再见时,三毛递上厚厚一沓稿纸,就是《滚滚红尘》的剧本初稿《滚滚红尘舞天涯》。
《滚滚红尘》作为文艺年代戏上画后意外大热,票房与评价都越映越旺,此时却遭遇无法意料的灾难——《香港时报》抓住片中秦汉饰演的章能才于上海沦陷时担任汪伪政府官员的敏感身份,以及张曼玉饰演的月凤是“左派”学生运动骨感,诋毁《滚滚红尘》“美化汉奸”、“污蔑国军”、“偏向中共”,向台湾立法院提出禁止影片在台公映;
“港九影剧自由总会”更把这些抨击的报道及评论统统以电报发给“金马奖”组委会,好在台湾当局新闻局电影处表示不进行政治干涉,“只要没有歪曲历史,就不便干涉创作理念”,“没有必要从意识形态的问题去攻击。”除了如此荒天下之大谬,那些素来嫉妒三毛的猥琐文人们便趁机帮腔,参与到吹“毛”求疵的无稽批斗中,给三毛造成巨大的精神伤害。
后来的剧情大家也都熟悉,当年金马奖《滚滚红尘》以12项提名领跑,最终严浩获得最佳导演、林青霞摘得影后桂冠、张曼玉荣膺“最佳女配角”,连同含金量最高的“最佳影片”在内,《滚滚红尘》共斩获8奖成为大赢家——可偏偏没有三毛的最佳编剧。个中缘由再论已无意义,只叹这烦嚣的“滚滚红尘”不肯给她一个实至名归的嘉奖,不肯给她一个平静的归宿。
1991年1月4日,台北荣民总医院护士查早班房,不料三毛已经自尽——她在病室浴厕以丝袜系在悬挂输液瓶的铁钩上自缢而亡。凄凉么?三毛自己是写故事的人,已经绚烂到无需任何其余故事的点缀了吧,这不过是由繁华归于平静,重新回到她一世寻找的绝对自由中去。三毛曾说,“心之如何,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原来她早已看透万事万物终结于孤独的真理。这个以流浪姿态行走红尘的女子以如斯决绝的方式割断和我们的联系,想来也是再无留恋,唯愿这次为她立下银幕传记,能借胶片、光影的力量再次令她恣肆的生命盛放,聊以慰藉怀念三毛的我们。